当夜幕再一次降临中市，应龙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：白芷背叛了他，翎和蛋糕被炸死了，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被叫做洪殇的狼族崽子砍了他几刀。

龙，高贵的种族，永不妥协。所以应龙没有留下一滴眼泪。早在一切开始之前，应龙就为现在发生的一切做好了准备，就像很多个轮回之前啼幕说的那样：“这一切都是交易，交易存在代价。”

(资料图)

应龙想了想当初把那些兽的设定给了啼幕：翎、白芷，还有……哦，就这两个。活了几百年的老龙在乎的兽也就这两个。应龙还记得当他拿着一大沓关于翎和白芷的设定资料交给啼幕，因为过于离谱的数量啼幕脸上展露出的惊讶神情，和刚变成兽的蛋糕在厕所第一次看见他时的神情一模一样。啼幕问应龙除了这些以外还需不需要给翎和白芷加一些其他的特质。想更加温柔体贴，更加幽默？应龙回答：

像他们活着时那样。

在以往的每一次轮回中，中市的时间会随着蛋糕的死亡而瞬间重启。翎、白芷的记忆会像倒带一样回到故事的开端。但这次不同，时间还在继续，一些兽是真真正正地死了。啼幕说过，当某一天的生活不再像以往那样，应龙就要准备重新面对现实，面对那个没有翎没有白芷甚至没有一家给他容身的猫咖的现实。

选择题只剩下一个选项了。

传来脚步声，很轻，但瞒不过一条龙。无神的龙眼望向前方，青色的客人出现在了面前。他不是中市的产物，他是一只外来兽，和他一样觊觎中市的恩赐。

“弘淼，你——”

寒光一闪而过，龙血四溅宛若四月桃花。像金属一样坚硬的龙护在顷刻间被破了防，这没有附着任何的奇异力量，这就是最简单的，“剑的力量”。

一模嫣红出现在剑上，弘淼面无表情，像那尊屹立在在广场上名为快乐王子的雕像。

又是一道闪光，擦出几点火星。应龙被击飞出去，只感觉胸部受到了重击。在龙眼与弘淼清澈的狼眼对上的一刻，死亡的恐惧席卷全身。这是龙经过千万年的进化留下来的本能，这是应龙从未体验过的感受。

厚重的龙背撞穿砖墙，瓦砾倾泻而下，堆起一座坟包一样的小山。沙尘弥漫，弘淼抖落了剑身上淤积的龙血。他站立着，像在等待着什么。突然，橙红的火光席卷热浪从空中冲出，弘淼只身一闪，身后的绿植燃起冲天大火，龙炎独有的硫磺味弥漫开来。身处浓烟中的应龙没有犹豫，接连几道龙息封死了弘淼所有的退路。很诡异地，弘淼笑了。

一刀·燎断！

可焚尽万物的龙息竟被一把貌不出众的铁剑斩开——绝对的实力碾压，应龙感到绝望。

此时纵使无能，也许现在也应当搏命。应龙展开龙翼乘着气流冲了出去，与弘淼在半空打成一块。龙炎四溅，龙血化作蒸汽弥漫在整个战场，铁锈味充斥着两者的肺部。此刻的弘淼一改蛋糕面前憨憨的模样，冷血无情，刀刀直刺龙身上最脆弱的部位。出招快而猛，巧而细。应龙身上细细碎碎的伤口越来越多，他开始乏力，开始力不从心，太久的闲适磨损了他的战斗力。逃跑已经成为空想，双翼在刚刚的搏斗中被弘淼刺穿了龙筋。龙血，一滴一滴地滴落。

“应龙。”弘淼发话了。“龙，永远打不过屠龙的勇士。”

“我呸！”又是一道龙炎直冲弘淼面门。

一刀·燎断！

“挣扎是没有结果的。”

一刀·燎断！

“我需要中市这个机会，交易必须让我来和啼幕进行。”

“滚！”

一刀·燎断！

“你不配中市！这是我的！”

一刀·燎断！

“你配么？！你在中市能做什么？带着你那份该死的愧疚与翎和白芷浑浑噩噩下去！？”

“我呸！”

一刀·燎断！

“你又能干什么！”

“我要让我的弟弟，回来。”

转瞬之间，弘淼来到应龙身边，剑已经压在龙颈上。

“抱歉，为了事情顺利，你必须死。”

一刀·止息。

“时泠来咯～”时间的流氓从天而降，落在了一动不动的二者身旁。时泠敲了敲应龙硬邦邦的上臂，有些佩服这条大红龙的执拗。

时泠本来只是在寻找蛋糕，但不留神进入了中市的核心：书屋。

其实就是啼幕的一个秘密房间，用来窥探中市的发展。在那里时泠见到了中市背后的主谋，啼幕，和蛋糕长得一模一样。但他绝不是蛋糕，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玩世不恭的混蛋。

“喂，别在那瞎想，快去救一个兽，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。”还没等时泠理解他说了个什么，自己就被空降到这个地方。不过还好，时间被暂停了，他来的急把脖子马上被割断的应龙带走。

于是在弘淼的眼里，应龙在一瞬间消失了，像从未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一样。

应龙则不同，他很清楚啼幕会保住他。在啼幕得到他想要的之前他是不会让这条自私的龙死掉的。

啼幕递了一封信给应龙，“这是白芷留下的”啼幕说，“我把她从中市里抹除了，对此我很抱歉。但你知道的，迟早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
应龙不在乎他在说什么，他只是迫切地想知道信的内容。但当他真的把信打开时，承受了这么久刀砍止痛的眼里流下了眼泪。

但龙没有泪腺，他哭的是血。